坐着观光电瓶车，马成然在小孙的指引下参观了整个园区，大楼旁边就是一片修葺平整的草坪和儿童游乐设施，还零星摆着几具花了很多钱做的当代艺术的塑像。看起来是葡萄园的吉祥物，又像是推出的文创ip形象。

“马哥，咱们产业园现在不仅有八个进口品种的葡萄，亲子游也是咱们的热门项目，一到了周末许多周边城市家庭或者学校就带着孩子来做葡萄采摘和露营，后面还有咱们户外烧烤区和小动物区。”小孙滔滔不绝的介绍着。

听着小孙热情洋溢的长篇大论，感受着电瓶车带来的微风，马成然的思绪好像又跑的老远。

跑到了那个待了很多年的城市，生活的城市往往不是理想城，马成然的生活从来都是住处、工作地、批发市场这几个点的不断重复循环，串联起他们的就是一趟趟缓慢但风雨无阻的公共汽车。

马成然像个刺猬一样蜷缩在座位上，面前四周都是疲惫不堪的人，昏暗的车舱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安静的，只有车外的声音和汽车报站的声音。

“烦死了，说了不坐这趟车，一直堵一直堵，还不如骑自行车回去。”马成然身边初中生打扮的少女对着手机抱怨着。

“回家肯定都八点半了，我还得写作业、吃饭，明天早上还有典礼，哪有时间睡觉，烦死了。”少女还在不停的抱怨着。

电话的那头明显是少女的母亲，在另一头又盼着孩子早点回家吃饭，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的好。

“写作业就得一个小时，饭不吃了行了吧。”少女还在说着，好像一切问题的源头都因为这趟被堵住的公共汽车。

可车外的路边上，一片空地上，一群曾经的少女，整齐划一的踩着舞步，音响的声音传到了车里，盖住了少女的声音。

在我的怀里

在你的眼里

那里春风沉醉

那里绿草如茵……

“马哥，我带你参观一下我们的现代化温室。”小孙把电瓶车停在了巨大的玻璃温室门口。

马成然还来不及感概，就被小孙热情的拱进来，现在的农业和过去简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马成然进行了细致的消毒，穿上了无菌服才能走进温室。

看着一排排绿油油的葡萄架，很多葡萄都用纸袋子包裹着。

“咱们这个温室是引进的法国的先进技术，八个葡萄品种也都是从国外引进的，其中日光蔷薇是今年卖的最好的品种。”小孙一边介绍着，一边把马成然引导一串串翡翠一般的葡萄前。

“之前咱们卖的最好的是旁边的巨峰葡萄。”小孙指着那排套着纸袋的葡萄说：“不过自从引进了日光蔷薇之后，它就迅速成了爆款，不但甜度更高，还有一股玫瑰般的清香。”

转了好大一圈，马成然好像是那个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直到他面前端来了一串串晶莹剔透的葡萄。

“马哥，快尝尝，咱们现在是无公害食品，有好吃又健康。”小孙热情的说。

马成然看了看小孙，觉得他不做销售有点可惜了，不过转念一想，小孙就是销售也说不定。

他摘下一颗日光蔷薇放在嘴里，清甜的汁液瞬间爆开，接着一股清香充满口腔。确实很好吃，马成然心里想着，他又拿起一颗放在嘴里。

这一回他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好像缺的是葡萄本身的酸味。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是日本还是欧洲，似乎水果终极目标一定是又大又甜，酸似乎成了最大的敌人。

可马成然觉得，很多时候，这个酸味才是区分出水果风味的催化剂，有了它，苹果是苹果，橘子是橘子，葡萄是葡萄。

而现在都是又甜又漂亮的水果，毕竟现在是商品，商品就得有统一的标准，甜就是标准。

烹饪的标准岂非也是一样。

马成然在追逐的那种独到的辣味，说不定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厢情愿，亦或者给自己的不成功留有余地罢了。

他又想到了前辈毅然决然的离开城市，远赴日本，寻找自己的修行。

这么看来，前辈说不定也和自己一样，也留了一些余地吧。